早早的,陈淑苇就起床了。她把床头上的小电子表订到四点半响铃。她丈夫在外打工,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家过。她起来洗漱一下,做好饭,然后喊上中学的闺女起床。再把三岁多的儿子从床上拖起来,穿上衣服。儿子正在睡梦中,揉着眼睛,一边憋屈地哭,一边在床沿上蹭来蹭去。她打发闺女吃了饭,看着闺女推着自行车出了门,再把两腿乱蹬的儿子抱到后院婆婆那里。顾不得儿子哭闹,她赶忙返回家,匆匆吃口饭,拾掇上干粮和背包,灌上一水壶水,就出门了。书勤妈她们已在庄南头等着了。几个小媳妇风风火火,进了老草峪沟。
一路上不断碰见摘连翘的人。连翘是野生的,虽说漫山遍野都有,但是有的地方稀,有的地方密,有的地方结得多,有的地方光有枝没有果。摘连翘的人,发现个连翘多的坡,绝对不跟人说,就像发现了宝藏,挖到了金矿,今天摘了,明天还去摘。同样是摘连翘,差别可就大了,有人一天摘十几斤,有人也就摘个三五斤。陈淑苇她们几个伴,都是年轻人,腿脚利落身体棒,自然是找那些偏远处旁人没摘过的地方。几个小媳妇像有人追着,只管噌噌往前赶。旁边有人问:“找着好坡了?”她们也不想搭理人家,“哪里有好坡?”一句话就敷衍过去了,自管走路。